从另一个角度看《闪轨》——“第三条道路”究竟是条什么道路？

　　所谓的“第三条道路”本质到底是什么呢？有很多人认为就是“中立”，而这种中立观点又呈现两种状态，一种是“两不相帮”，你们爱咋咋地，和我没关系，另一种是“横扫一切”，贵族派和“铁血宰相”都不是好东西，作为皇族的势力（或者说作为主角）理应压倒这两派。姑且不说这种观点对不对，先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两不相帮”有没有可能？持这种观点的人应该不多。贵族派那边不说了，皇子对现有的贵族体制是“痛恨”的，而“铁血宰相”和皇子之间的冲突也已经无法避免，《空之轨迹SC》最后奥利维特乘坐阿尔塞尤回国时在奥斯本面前打散玫瑰花束可不是纯粹地耍帅装潇洒，没有那束花的话枪口恐怕就是直指“铁血宰相”本人，这算是赤裸裸地战书了，所以要和“铁血宰相”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除非奥利维特愿意成为奥斯本手中的枪。当然，如果真是这样，Ⅶ班本身也就没有诞生的必要了，所以这一条可以排除了。
　　其次是“横扫一切”论，贵族派就不用说了，《闪之轨迹Ⅱ》的背景就是平贵族派的叛乱，但是让很多人不满的是以主角为首的Ⅶ班对革新派却毫无表示，明明从事实角度来讲这场内乱就是“铁血宰相”一手策划的，某种意义上奥斯本可以说是《闪之轨迹》系列中最大的反派。那么靠Ⅶ班去打压“铁血宰相”有没有可能？不但无法这样做，也根本做不到。为什么无法这样做？第一，奥斯本并没有做过明显违背法律的事，第二，他所做的事（尤其是对外扩张）完全符合帝国的利益，因此他在民众间拥有很高的威望。所以在抓到他的痛脚之前，Ⅶ班是没有办法向他发难的，即便知道他就是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退一步而言，就算有证据表明他诱导了贵族派发动叛乱，相信有一大部分民众依旧选择支持他。小说里常见的结党营私、剪除异己、栽赃构陷、口诛笔伐这些手段和奥斯本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他什么都没做，或者说他所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因势利导，暗杀也好、叛乱也罢，都是帝国解放战线及贵族派自发作出的选择。更何况奥斯本掌握着帝国七成的正规军兵力，正面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言归正传，那么“第三条道路”究竟是条什么样的道路？其实从《闪之轨迹》一开始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Ⅶ班刚刚组建的时候在教官萨拉的劝诱下黎恩在“自由活动时间”帮助学生会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性工作，包括在“特别实习”期间也需要处理实习地当地为Ⅶ班安排的一些委托任务。第1章结束时黎恩便意识到了，这本质上就是游击士的工作内容。是因为游戏需要吗？当然，无论《空之轨迹》还是《零&碧之轨迹》都需要一个任务系统，但这只是问题的一方面。那么是因为教官萨拉本身是游击士出身吗？这是果，而不是因，根本原因恐怕得在皇子奥利维特身上找。玩过《空之轨迹》系列的玩家都知道，奥利维特皇子在七耀历1202年这一年间以流浪音乐家奥利维尔的身份参与了发生利贝尔王国的两起重大事件，这两起事件中与他同行的伙伴中以游击士为主（确切地说他自己才是同行人员），正是“在利贝尔的经历让他回国之后下定决心，不再只是当托尔兹军官学校的挂名理事长”。由于埃雷波尼亚帝国情况的特殊性，境内只有一个游击士协会的支部，而且还很低调，向他国支部调集人手也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很难实现，更重要的是无法做到常态化协作，这正是Ⅶ班会成为这样一支准游击士队伍的原因所在，《零&碧之轨迹》中特别支援科定位的原因在剧情简单明了地解释过，但Ⅶ班如此定位的原因并没有交待得很直接。这也是为什么Ⅶ班需要在各地“游历”的理由，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军人（或者说这一发展方向就决定了他们未来不会加入帝国的正规军），他们的决定不应该受某一个强权派系的影响，军队的指挥系统是对命令的绝对服从，而Ⅶ班要求他们在没有指挥系统的前提下对发生的各类情况作出自主的判断与决策，所以，这和《空之轨迹FC》中艾斯蒂尔、约修亚所做的修行如出一辙。
　　在《闪之轨迹》第4章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场景，黎恩离校的时候偶遇奈特哈尔教官，他就前一章Ⅶ班在诺尔德高原对突发事件的处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在肯定Ⅶ班在阻止战争的过程中功劳最大的同时，也批评他们过于独断专行，并提醒他军队不是靠个人主义存在的组织，不要过多地受萨拉教官的影响，恰巧这时候萨拉教官也出现了，并展开了激烈地反击。尽管奈特哈尔教官的话很客气，强调“并非要拘泥于组织运用的原则而丧失应变能力”，但军人和游击士的行动模式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尤其作为一介学生兵，正常情况几乎没有太多自主思考的余地。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Ⅶ班将会走上一条与传统军人迥然不同的道路。
　　其实稍微细心一点的话，在第5章特别实习的时候，亚尔塞德家老管家克劳斯在提到实习课题安排的时候说道“这次的课题会由‘专业人士’给你们安排”，这已经算是将Ⅶ班的定位讲得很透彻了。
　　因此，所谓的“第三条道路”的核心并不是“中立”，而是“独立”，一字之差所反映的理念完全不同。不过理念再好也需要有力的实施，Ⅶ班和“铁血宰相”之间的角力还是需要靠实力说话的，这实力不光是战斗力，还要有相应的思考能力和执行能力。就战斗力而言，在加雷利亚要塞参观军事演习的时候，这帮年轻人就已经很清楚了，个人的战斗力，甚至整个Ⅶ班的战斗力在真正的战争中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Ⅶ班的发展方向决不单单只是一支拥有强于普通士兵战斗力的游击队。

　　这里再插个题外话，关于游击士协会是从最早的《空之轨迹》到《闪之轨迹》贯穿始终的一个组织，虽然每一作中的配比有所不同，每一个国家都有他们活动的足迹，但从作品而言以利贝尔王国为背景的《空之轨迹》才是以游击士为主题的。我在之前的文章曾经提到过，游击士这个职业有着难以解释的信仰及操守，只要是游击士就基本上不会是“坏人”，唯一一个成为过反派角色的“风之剑圣”亚里欧斯也有着十分正面的形象。
　　尽管这样的定位很适合《空之轨迹》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调调，但游击士组织的模式仍然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首先每一个游击士协会支部看似是独立自营的，要不是有背景设定存在，很难想象它还有一个位于列曼自治州的总部，因为整个《轨迹》系列到今天为止总部基本就没怎么发挥过实际作用，人员的调配是在各支部之间解决的，每位游击士都可以选择想要登记的支部，同时也可以随时变更，看看艾斯蒂尔和约修亚这两位“云游僧”到处“挂单”就知道了，从这一点来看支部更像是一个“第三方平台”，游击士只是依托于这个平台的“用户”，而不是“员工”。除此之外，游击士的培养、任命、晋升也都在支部完成，信息共享、异地协作、资源调配全都不用通过总部，只要支部与支部间协调就可以了。然后是审查、考核也几乎没有提到过，虽然我并不信奉“没有说就表示没有”的观点，但从《空之轨迹FC》里艾斯蒂尔接受女王的委托，以及《空之轨迹3rd》里亚妮拉丝接受梅贝尔市长的委托来看，可以发现游击士个人对规则的解释具有很强的随意性，且不用任何审批，连接受女王的委托也是艾斯蒂尔自己可以作主的。这就要求游击士要有高度的职业操守，首先要能够严守游击士守则的底线，同时还要求在价值观上要有一定的相似点，否则对于具体事件的判断及尺度的掌握分产生意见分歧导致分裂，然后还必须能够包容伙伴的失误，给予后来者成长的空间，等等。简单来说游击士必须是具备一定智商和情商的好人才能胜任的职业，这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才能够保证这样一个组织架构不至于分崩离析，无法做到的人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被拦在了门外还是过程中被自然淘汰，总之在这里，不同国藉、不同阶层出身的人们之间没有大多的人际关系问题，没有拉帮结派的阵营对抗，没有对他人的恶意指责，甚至连因价值观不同而产生的重大分歧都不常见，更别提因为理念相左而倒戈相向的。这一点想来想去我只能用剧情需要来解释了。
　　如果抛开那个“传说中”的总部不提，各个游击士协会支部可以说是既独立运作，又互相协作，模式上实际了分布式、离散化、去中心（如果不考虑总部存在的话）的运营模式，简直是个互联网式的组织架构。这种性质的组织架构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比如《全金属狂潮》中的汞合金就属于同类型的组织架构。
　　这样的组织有什么优势呢？首先响应速度快，所有的决策都是由个体或小团体完成，并可以立即进入执行阶段，而金字塔型的组织管理层级较多，从决策到执行周期较长，同时信息传递效率也很低；其次离散化的组织不容易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任何一个支部被摧毁并不影响其他支部的运作，要想同时将全大陆的支部同时摧毁是不可能作到的，即便是帝国游击士协会支部连续袭击事件中，也只是破坏了支部这个据点本身而已。
　　这两点正是Ⅶ班最需要的三种特质中的两种，不需要依赖指挥系统能够自行决策，必要时能够分流至不同地区避免遭到毁灭性打击，第三点则是之前提到的不受派系影响的独立性，这是正规军的组织架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补充：
　　最近在重玩《闪Ⅰ》，最早开始接触这个系列就是《闪Ⅰ》，然后是《闪Ⅱ》、《空FC》、《零轨》、《碧轨》、《空SC》、《空3rd》，真正下定决定重玩《闪Ⅰ》是在《空SC》结束后，皇子与宰相的对谈内容将记忆中《闪之轨迹》的内容全串起来了。事实上重玩的收获也确实不少，与《空之轨迹》的前伏笔后呼应不同，《闪之轨迹》中很多内容是要知道后续发展，然后回过头来看之前发生的事才会产生共鸣的，尤其像我这样“倒着玩”的人可能感受更深刻。
　　这段文字主体思想成形于重玩之前，但在重玩的过程中发现有大量台词可以印证文中的细节，这让我更加确定了我并没有在“脑补”，另外就当是“马后炮”吧，原本还想提的一点是作为奥利维特皇子来讲，赋予Ⅶ班如此高的独立性也是预测到自己将来可能无法对Ⅶ班进行直接的援助或建议，当时我考虑的可能性例如遭到软禁，或者流亡之类，没想到现在事实上在《闪之轨迹Ⅲ》里是生死不明，这个剧情的安排在我看来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除此之外《闪之轨迹》系列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可以深挖，有机会再整理吧，先等我重玩《闪Ⅱ》再说。